大年初一初二的黎明,男人女人们背着提着行李踏入了开往远方的列车,在他们他走出家门之前,总是要先去被窝里一眼再一眼的看着熟睡着的孩子们。
“为了孩子能在别人面前抬的起头。”
“自己苦点累点也就过去了,我可不想看到我的青青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却没有学费去报名啊。”
于是,农村的孩子们习惯了这个动作:在听到车鸣声时就从屋子里跑出来要么走到院子里,要么就坐在门槛上,把头探往车路,希望从打开的车门走出他们盼望的身影。不过他们也习惯了主动的将头转回来继续回屋里去烧饭了。即使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将投满期待的目光自己收回,但他们还是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去尝试。
村里的年轻人都去了城市打工,这是留在村里的人多么羡慕的一件事啊。在村里别人只知道他们去打工了,却不知道他们干的是什么活。去打工的有40%去了浙江,40%去了广东,还有那20%分布在海南、江苏等省份。当新年的气息还正值旺期的时候他们已不得不忙拖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往他们害怕的城市里流去了。夏天迎着三、四十多度的气温在沿海地带露天迎着太阳在工地上工作的他们,每天不下12小时的工作时间,一天下来得到了五、六十的血汗钱,在这别人所说的繁华的城市似乎离他们很远很远,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在工地上、是在工作。一个月除去房租水电、省吃俭用生下来的几百块钱还得寄回家给孩子们当学费、生活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他们每晚重复着这一个的动作:躺在床上,把头枕在一肢曲着的手臂上,在另外一只的食指与无名指之间夹着自卷的草烟,狠狠的吸一口进去,然后又慢慢的吐出嘴里的烟来,每一缕烟都搅拌着这位游子的心。不过他们早已习惯了以这样的方式来与夜晚对话,习惯了在这个焕着黄灯的帐篷里独自一人咀嚼着孤独。耳又边响起了与自己家里过年时一样的喧闹声,扔不掉的思绪一潮接一潮的涌入脑海里了。其实,谁都怕记忆,怕脑海浮现出一家人在一起的种种美好。但尽管是这样,他们还是会忍不住打开黑夜给他们送来的这份特礼。
节假里,当城市人为没有好的旅游地点而苦恼的时候,他们也为节假日没有班加而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