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每逢赶集家里给五毛钱,三毛吃碗米豆腐,两毛吃两个油粑粑。有时赶集碰到周末,就没了。所以,不得不找一点“外快”。途径三条:捡垃圾、挖药材和抓动物(以蛇为主)。
垃圾一般包括铁片、铝片、铜丝和塑料瓶。铁片和塑料瓶最便宜,卖不到什么钱,铝片和铜丝比较贵。一手提着口袋,一手拿着铁夹子,沿着小溪走,在村里屋前午后逛以及一些别人喜欢倒垃圾的地方。能捡到铜丝和铝片,像是捡到宝贝疙瘩一样。逢场天拿去卖,一些小贩比较抠,给你缺斤少两的,或是说这个那个,有些则是比较诚实。一次能卖到1、2块钱就不错了,有时卖到5、6块钱,高兴地像是发了一笔小财一样。后来一个婶婶收垃圾,我们也就不捡了。
我们和同龄儿童不一样,他们周末则是有大把的挖药材的时间,我们则要干农活。春耕有一种药材,根小的有笔尖大,大的药丸大,一斤一块。干农活的时候是不允许去干其他事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赶紧吃,趁爷爷奶奶没有吃完,到田埂或是坡后挖一会儿,或是傍晚下工时,一个人回去做饭,其他几个人挖,直到天黑了才回来。还有就是金银花,金银花当年的价格超贵,10块一斤。不过,要弄到一斤金银花,那要拔很多很多个金银花柱头,晚上回来在灯下摘,摘完后要晒干。有时候老板会因为没有干而拒绝收购,或是把价格压低一点。还有一种是像土豆一样的药材,一块一斤,长在茂密林丛的土里,不容易发现,不过比较压秤,一株能有半斤多。
另外就是抓动物,一般是抓蛇。说实在,我现在仍然不敢抓蛇,一来是怕被咬那一口,二来是内心充满了愧疚。以前看到蛇,心里怕的要命,就是追上了,也不敢抓。但是想想一条蛇要顶多少的垃圾,多少的金银花柱头,也就闭着眼睛抓下去,狠心被咬那一下。有的蛇咬一口就松口了,有的则是咬着你不放,非得你放了它,它才松口。但是我们有一个惯例,一斤一下的蛇是不抓的。
捡不到垃圾,挖不到药材,也就满足于那一碗米豆腐和两个油粑粑;赚到了钱,也知道上交,凑够了,买一件鞋子,或是一件衣服。在农村,节流的同时也要学会开源,才能保证细水长流。唯有这样,生活才能过得有滋有味。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贫穷,真是一种开朗的贫穷,不抱怨,不自卑,也算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