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会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些卖唱者,或者讨钱者,他们大多看起来很弱势,让人心生同情和怜悯。记得有一次,一位跛脚大叔上公交讨钱,说他出了车祸落下残疾,打了好久官司没有得到法院的公正处理,如今女婿又出事故,急需救助,希望大家帮帮忙。当时车上很多人都给钱了,我也给了。
后来那位大叔下车后,一为50多岁的大叔很讽刺地说:你们真傻,还给他钱,(他特意把那个“他”字拉的很长)人家比我们这些上班的有钱多了呢,一天净收入两三百。当时,我一方面有点觉得这位大叔没人情味:万一人家真的是有困难呢?一方面又想:要是讨钱大叔真的是装出来的呢?幸亏没给多钱。
今天,在公交车上又遇到一位老者卖唱,想着上次的经历,我忍住了没给钱。后来,我下车了,发现他也跟我在一个站下。他刚刚下车,另外一辆公交车上也窜下来一位50多岁的大叔。他们一见面就打招呼,似乎很熟络,他说后面还有几趟车。我突然明白,他们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这是他们的职业。
而于此同时,我发现他走路腿脚很顺溜,根本没有在车上那么跛脚。而另外一位大叔,一只脚绑着绑腿,裤脚卷着,把绑腿处露出了,他们交流着,跟我一起下车的大叔还说了几句粗话,骂骂咧咧,意思就是唱了半天就没几个给钱的。我突然有点生气,觉得他们有点可恨,利用人们的同情心骗钱钱财,不劳而获。
我对他看了看,想在他这个“跛脚”中看出些端倪和破绽:他现在的这一点点跛是不是也是碍于情面装出来的,在我这个“知情人士”面前,一下子不好意思完全不跛。他显然也认出了我,眼里闪过一丝闪躲的神色,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我突然害怕他会不会也凑过来骂我或者怎么样,因为在车上他有把手伸到我面前过,而我没有给钱。
我情不自禁的离他远了一些,然后在他淡定神情中获得一种安全感:他似乎没有骂我的趋势。同时我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受骗,对另外一位大叔也产生了一点鄙夷:他那腿也是装出来的。一时之间,我的心情很复杂。
后来,我又上车了,发现另外那位绑腿大叔竟然也跟我上了一趟车,看着他唱着,我鄙夷地想:你就装吧。可是,当他把那截绑着布条的腿拿出来的时候,很出乎我的意料,那是一个假肢。我突然有一种误会他的歉意和对他身体残缺的同情。但是,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想着他和刚刚那位大叔交流的情景,不知怎么地,我没有掏钱。我想,我就从众麻木一次,也不止我一个没给钱。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着公交车上遇见的这两位大叔,以及其他的一些跟他们类似的人群,虽然他们可能是骗人,或者用身体的残缺来博取同情,但是也无可厚非。在繁华的都市里,像我们这样有手有脚有知识的大学生都觉得生活不容易,挣扎在生存线上,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年老、没有文化或者身体残缺的人。也许他们是想不劳而获,但是,也很有可能,他们确实是没有生存技能,只能去乞讨,卖唱。仔细想想,其实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这也只是他们的一种生存方式。这样一来,我突然觉得他们不可恨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大家都不容易,且不说同情,也不说施与,只能各安天命。
再见到这样的人群,我也很可能与大多数人一样从他们身边默然地走过,但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我真心希望他们能暖和一点,吃的饱一点,少受点冻,少吹一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