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斯基的《苦月亮》在三月的最后成为了我的三月最佳，挤下来悠扬的流浪者之歌和璀璨的公民凯恩。
好像还是一个痛苦的虐恋故事。
从奥斯卡在巴黎的公交车上盯着咪咪的白鞋入神，到最后在驶向印度的游轮上奥斯卡枪杀了咪咪，随后自尽。
都由奥斯卡的一句——“We are just too greedy，baby.”总结。
好像一瞬间我回到了看《新桥恋人》的那天，看着男主拽着女主跳下了河，最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巴黎。
原来爱是毁灭、是占有、是苦苦相逼、是错位的时空。
其实更巧妙的是，这部电影没有把镜头全然对准奥斯卡和咪咪。而是用回忆和现实交织的双线叙事，在现实的角度里放下了另一对貌似“可有可无”的夫妻——奈杰尔和菲欧娜，道貌岸然的正派丈夫和猜忌丈夫的普通妻子。他们两人在整部电影里就仿佛一对玩偶，被奥斯卡和咪咪牵着鼻子走。不但在吸引力上全然比不过光彩照人的奥斯卡和咪咪，他们的故事也显得那么普通甚至没有说的必要。
就像一潭死水，倘若没有奥斯卡和咪咪借他们的时间渡河，他们的人生或许还会维持这样的平静许久。我在《死亡诗社》那里认同了“平静”和“压抑”是另一种层面的死亡，这两个普通人的婚姻也正在经历这种无声的死亡，他们此时放下工作出游也是为了寻回旧日的激情。
但奈杰尔和菲欧娜的婚姻故事里其实也只有表面的压抑罢了。
好比奈杰尔说自己不会对咪咪产生感情，我只爱你（菲欧娜），实际上却早早盘算起来如何才能把咪咪骗上床。
当然菲欧娜也把自己的魅力给尽数藏了起来，整个电影里只有在她和陌生男子的短暂交谈和最后极富张力的舞蹈里展现他极富女性特质的美丽。
倒是说回奥斯卡和咪咪，他们两个人的贪婪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奥斯卡抛弃了咪咪是为了换取“整片森林”，咪咪对奥斯卡穷追不舍只是为了让奥斯卡只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这两种贪婪似乎也把奈杰尔和菲欧娜平静下的“各怀鬼胎”给换了一种方式表现了出来。
而这并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完全架空在现实之上的故事，奥斯卡和咪咪是亲密关系中两种不同角色的特质的表现，奈杰尔和菲欧娜则是普通人闯入了，或者说旁观了一场精彩的两性对决，他们两个人更像是平凡的观众在这场戏剧里的投射，我们在看电影时，未尝不是发现这种避无可避的矛盾最终成为了烧死浪漫的火焰。
此刻，奥斯卡和咪咪的恋情才像是对浪漫的悲观隐喻。
在2个多小时的电影里，月亮反复出现，哪怕在最后奥斯卡和咪咪彻底地决裂也是一轮伤感的满月高悬游轮的上空。唯一的一次残月是在奥斯卡抛弃咪咪独自下了飞机，留咪咪一人在外漂泊3年。情侣成双入对就是圆满，分别确实残骸——显然相恋是苦，分手是苦，结婚是苦，离婚是苦，其实蜜月也是苦的，所以是苦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