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给姐姐打电话,姐姐都会哄小家伙(姐姐的女儿)来听电话,说你蒙古二老打电话来了,说要来看你,给你买大书包……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还一句一句地和我通话,有邻居们在时,她甚至会满怀自豪地到处炫耀“这是我蒙古二老打电话来了,这是我蒙古二老打电话来了”。渐渐地就越来越不愿意,今天姐姐再说蒙古二老、买大书包时,她就直接蹦出来一句“……每天都骗人”。可见在小家伙的印象里,“蒙古二老”的影子已经日渐依稀。而他要坐火车,或者坐飞机来看自己,给自己买大书包的诺言也从来没有兑现过,所以,这个“蒙古二老”的电话从此不听也罢。
从某种意义上说,小家伙是我带大的。从她一岁多点直到二岁半,每天下班后,每个周末,每个节假日,我大部分的时间是和她在一起。在家里,有她的爷爷、爸爸、妈妈和我,她唯一害怕的人是我。要做什么可能是不好的事情时,就算妈妈让她做(譬如说,她妈妈总是追着她给她喂饭,为了能让她多吃两口饭,还要用我的电脑放《猫和老鼠》的动画片给她看,边看边喂,这个我是坚决反对的。只要我在家,小家伙就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自己一口一口地吃饭——虽然是不太情愿地),她也会先嘟哝上一句“二舅舅骂”,并且悄悄地用怯怯的眼光观察我的反应——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归害怕,她最喜欢带她出去玩耍的人依然是我。记得有一次春节我回了趟老家,和小家伙分开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姐姐她们外出了,我坐在屋里,听见姐姐她们敲门,我去开,看到她们一家子站在门口,小家伙好像长大了一些,她居然用手扶着墙自己走了进来(在这之前,她是不会走路的),走到我的脚边要抱,可见半个月的分离并没有让她把我遗忘掉。
08年7月我离开深圳前往呼市,印象中的离别是这样的:小家伙被妈妈抱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二舅舅一个人提着箱子上了公交车。她也许在想,为什么妈妈和她没有一起上车——每次出门时,都是妈妈、二舅舅和自己一起上车的啊。她不知道,这个二舅舅——一年多来他每天都给予自己十分严厉的管教——从此不会再有机会让她这不要做,那不要做,吃饭的时候不可以看动画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时打来电话,在电话中每次都说要来看她,要给她买大书包,而这样的诺言从来没有兑现过——这样的一个“蒙古二老”。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蒙古二老”这个词也从会她的辞典里消失掉,那时取而代之的又将是怎样的一个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