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学校有许多新生陆续前来报道,走在校园里,随处可见拖着行李的父母还有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女。是长途跋涉,亦是烈日炎炎,他们脸上是清晰可见的疲惫。循着指示标快步往报道处走去,好奇的目光却在审视路过的建筑……
今天并非报道的正式日子,怎么却来了如此多的人。我心有不解,但转念想到两年前,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呀。
家里离学校千里有余,担心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太过长久,误了报道。于是和父母一商量,狠下心从长沙坐高铁出发。大学之前我从未出过远门,父亲担心我找不到车站,路上被人欺骗,便与我一同前往。
出发前夜,家里的一只大公鸡成了我的践行餐。我记得它的腿最大了,我妈把它料理得很香很香……妈妈担心我和父亲路上饿着,之前还特地去买了6只鸡腿。第二天一早炸了,放凉,让我们带着路上吃,还煮了好多土鸡蛋;怕我吃不惯外面的东西,给我炒了一罐腊肉,一罐酸辣椒,还有一罐豆豉。我小心得把它们一一放进书包。
第二天五点,我们就搬着大小的行李去到马路边等车。妈妈不停地叮嘱着,父亲在一旁应允,而我蹲在地上,往狗吠的方向望去,昏暗的村道上起了雾,只有谁家门前一盏橘黄的灯亮着,挂在檐下,摇摇晃晃……
39个小时之后,泰安的大风让我感受到了夏末后的秋凉。17路公交,林校操场,天桥前方斜坡上,父亲与我一同踏入了大学的校园。学长学姐帮忙拉过行李,我在前方循着指示去报道,父亲在身后,小心而缓慢,对这些陌生的人事,带着疲惫和好奇。
一切陌生都显得新鲜,局促而又充满期待。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在接下来的每个开学季都自责不已。
办理完一切手续后,天也快黑了,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夜里吃了一个一份类似砂锅粉一样的东西就休息了。第二天,由于不清楚回程火车的班次,父亲将我送到校门口就自己看着公交站牌各路公交的信息,摸索着往火车站去。还好去的早,唯一的一班去张家界的火车10点多就开了。
就这样,陪我奔波了近三天的父亲独自坐火车离开了。来去匆匆,他还未来得及在我的校园走上一圈,还没有吃过学校食堂的饭菜,还没有多看看这个跨越千里到达的城市几眼。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不少父母和自己的子女坐在一起吃饭,有着疲倦之后的放松,更有温暖的和谐。我鼻头一酸,又想起了当时的自己。我本来可以带他在我的学校吃一顿饭的,我本来可以和他在校园里转转的,我本来可以送他去火车站的。可是我没有。
也和朋友说起这个问题,她也有同样的感触。她说,现在的小孩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那时候支付宝都刚刚用,各种APP都不清楚,而对于他们,吃住行,根本不用担心。是呀,如果我当时也有支付宝,也会用12306,会用美团,会很多操作,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我和父亲就不必到处找吃的住的地方,也能够帮父亲从网上买好火车票,更方便的是,我就不再需要父亲来送我了。
一年又一年,看着刚入学的学弟学妹与家长们一起在食堂用餐的场景,总是回想起那时候的我与父亲。在自责与遗憾的同时,更加坚定一个考研的决心。如果一切顺畅,我的父亲母亲怕是没有机会来到我学校的城市看我一眼,想跟他们一起吃顿饭,逛逛校园的愿望也就无法在本科阶段得到满足。所以呀,要更努力些,考研的时候回南方。大学两年,也早已学会了一些社会生活的小技能,我又能力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行走,也可以以一个照顾他人的角色存在。
让这个心愿再酝酿两年,等考研成功后,带他们一同去我的新学校,不为别的,只是想和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顿饭,去看看我的校园,看看我学校所在的城市,看看,越来越勇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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